第9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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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
宋老夫人明白了江挽書的意思, 嘆息了聲道：“是珣兒沒有這個福氣，與你有緣無分，終歸是遲了一步。”
“侯爺是個極好的人, 他一定能找到有緣人，恩愛兩不疑的，只是侯爺他現在……有些想不通, 不肯放我走, 還請老夫人相助, 挽書感激不盡。”
自從被接回侯府後, 宋老夫人便一直在養身子，對於外面的事情倒是沒怎麽關註。
直到聽見江挽書這委婉的請求，才明白過來宋珣是做了多麽混賬的事兒。
當即便沈下了面色, 用力一拄手中的拐杖。
“這個小混蛋, 竟敢背著我，做出這樣的事情, 丫頭，真是苦了你了，放心，有我這個老婆子在，絕不會叫他犯糊塗做錯事兒的。”
有宋老夫人這個明事理的在, 至少能規勸住宋珣, 江挽書笑著感激，心中算是松了口氣。
“老夫人, 倘若您直接放我走, 守門的侍衛怕是不會輕易放人, 若是等侯爺回來，我怕是更走不了了, 不如這樣……”
江挽書貼耳與宋老夫人講了一下她的計劃，宋老夫人笑著認同：“還是江丫頭你心細，便照你說的來做。”
正打算動身，宋老夫人忽的又叫住她：“江丫頭，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，宋家的大門，永遠為你敞開。”
雖然至今也未傳來陸闕的死訊，但朝堂上的局勢瞬息萬變，萬一陸闕真的一敗塗地，作為妻子的江挽書，怕是也會被牽連其中。
宋老夫人的這句話，便拿整個宋家來給她做保，告訴她，哪怕將來沒了相府這個保護傘，宋家也會全力護著她，不會叫她因此而受到牽連。
這一份良苦用心，令江挽書心中無比動容，眼尾泛酸，心中酸澀。
“老夫人，多謝您，哪怕我與侯爺有緣無分，但在挽書的心中，您便是挽書的祖母。”
宋老夫人慈愛的摸著她的腦袋，忽的揶揄道：“若是丫頭你不嫌棄，我便認你做幹孫女如何？我們宋家人丁稀少，我膝下便只珣兒這麽一個孫兒，自小調皮搗蛋，你是不知，我有多麽的想要一個又乖又軟的外孫女兒。”
這倒是令江挽書始料不及，但她卻並未猶豫，笑道：“這是挽書的榮幸，等此間事了，挽書定來您的膝下盡孝，便當您是答應了，說出的話，可不許反悔。”
只是此間事是否能夠了卻，誰也不知，但江挽書和宋老夫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多說，算是給了彼此一個溫暖的承諾。
宋老夫人牽著江挽書的手往外去，到了門口，便被門房給攔住了去路。
“老夫人，侯爺離開前有令，江姑娘身子尚且虛弱，須得留在侯府，安心養身，不可離府。”
宋老夫人道：“江丫頭的身子已經好多了，今兒個天氣不錯，我讓江丫頭陪我出去置辦些衣物，買了東西便回，不會累著江丫頭的。”
雖然宋老夫人是要與江挽書一道出去，但門房卻不敢輕易放人，因為宋珣在離開前再三叮囑，無論發生什麽，都不能讓江挽書踏出侯府半步，否則便叫他們提頭來見。
“怎麽，我說的話也不管用了？你們好大的膽子！”
宋老夫人可是將門虎女，一聲厲喝，便叫門房腿軟跪地求饒。
“老夫人饒命，不是小的們不放人，而是侯爺吩咐過，倘若讓江姑娘離開侯府，小的們便要人頭落地，請老夫人可憐可憐小的們吧！”
便是連宋老夫人都不曾想到，為了將江挽書留下，宋珣竟然還下了如此死令。
她想了想道：“這樣吧，既然珣兒如此不放心，便讓侍衛們都跟著，而且有我這個老太婆在，還能怕江丫頭出什麽事兒嗎？”
侍衛們面面相覷，顯然還在猶豫。
“還不趕緊開門！”
見宋老夫人顯然是不耐煩惱火了，門房便也不敢再阻攔。
左右有宋老夫人陪著江挽書一道出門，而且還有侍衛們跟隨在側，只要買好了東西回來，應當也不會出什麽事兒。
“老夫人，江姑娘慢走。”
跨出侯府時，江挽書不由姑且松了口氣。
宋老夫人帶著江挽書去了金玉滿堂，身後跟著一幫帶刀侍衛。
而宋老夫人卻像是真的只是出來閑逛一般，帶著江挽書進了金玉滿堂，挑選襦裙。
“這件不錯，江丫頭你去試試。”
宋老夫人將一套襦裙遞到了江挽書的手中，同時給她遞了個眼神。
江挽書當即明白，抱著襦裙去了換衣處。
只是她剛進去，黑暗中便有一只手忽然伸了出來，捂住了她的唇，嚇得江挽書險些驚叫出聲。
“夫人，是我十一！”
聽到是十一的聲音，江挽書這才暗自松了口氣，點了下頭示意明白。
“夫人，情況緊急，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，您先隨屬下來。”
便見十一往墻壁的方向用力一暗，隨著哢噠一聲，出現了一道暗門，十一拿出火折子，在前方帶路，江挽書跟在他的身後。
甬道狹小陰暗，不知走了多久，直到眼前忽的柳暗花明，再出來時，卻是一個不知名的巷尾。
確定自己總算是逃出來了，江挽書才算是松了口氣。
“十一，你怎知那處有個暗門？”
來金玉滿堂也只是宋老夫人的一時興起，原本宋老夫人只是讓江挽書借著換衣裳的名頭，自己找機會偷偷逃走。
但十一的出現，帶著江挽書走了暗門，便成功解決了當下的麻煩。
十一回道：“金玉滿堂是大人名下的鋪子之一。”
江挽書：“……”
好家夥，是她低估了陸闕的財富，金玉滿堂可是京城最大生意最好的鋪子，沒想到竟然是陸闕的。
當然，若是先前江挽書接手了相府的中饋，便能清楚陸闕到底有多少資產了。
便當十一帶著江挽書打算抄小路回相府時，卻瞧見了侯府的侍衛在外面搜查，顯然，她們是發現江挽書不見了，這才急著到處找人。
只是眼下離相府還有一段距離，外面的侍衛這麽大張旗鼓的找人，甚至連過路的馬車都要盤查，怕是很快便會找到這條巷子來了。
便在江挽書心中飛快的思索著該要如何脫身之時，忽的一只稚嫩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流袖。
“江姐姐，隨朕來。”
江挽書側首瞧去，發現竟然是小皇帝，而且小皇帝還是一身太監的打扮，著實是叫她驚訝。
“陛下，你怎麽跑出宮了？”
小皇帝很有義氣的道：“當然是來拯救江姐姐的呀！”
隨著小皇帝繞過了巷子，巷口處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，江挽書一眼便瞧出，這是公主府的馬車。
“是皇姐給了朕令牌，朕才能順利出宮來找江姐姐的，皇姐說，這段時間，江姐姐你躲在公主府，宋珣再有本事，也沒法硬闖公主府，只管放心。”
原以為先前魏瓊月親自上門，沒能將江挽書救出去，她便已經放手不管了，卻不想，魏瓊月竟然如此細心盤算，江挽書心中大為動容。
因為她會被宋珣帶去侯府，便是崔太後搞的鬼，魏瓊月卻將她偷偷藏在了公主府，若是被崔太後知曉了，怕是會惹火上身。
可魏瓊月還是這麽做了。
這可不是一句為了報答當初的恩情，而能概括的。
更何況，此前魏瓊月已經幫過她許多次了，若是報恩，她早便已經報過了。
江挽書不再猶豫，跟著小皇帝上了馬車。
果然，侯府的侍衛也攔住了這輛馬車。
車夫厲喝一聲：“大膽，長寧帝姬的車駕，也是爾等庶民可阻攔的？還不趕緊讓開，驚擾了帝姬，殺無赦！”
侯府侍衛自然無權搜查帝姬的馬車，便只能退到了一邊。
而其中的侍衛長意識到事態不對，怕是找不到江挽書了，便一面派人前去皇宮稟報宋珣，一面繼續在街上搜查江挽書的下落。
*
皇宮。
秦默安排好了宮中事由，正打算悄無聲息的離宮，卻被一道倩影攔住了去路。
“秦將軍不在宮中恪盡職守，一身素裝這是要去何處呢？”
原本秦默的手都已經按在刀把上，殺氣四溢即將要見血封喉。
卻在來人走出陰暗處，露出了艷麗的容色後，刀把上的手一松。
“見過帝姬。”
魏瓊月開門見山：“秦將軍這是打算殺去鎮遠侯府，救出江挽書？”
“帝姬是代表太後，前來阻止卑職的？”
江挽書被宋珣帶走，這其中必然也有崔太後的手筆。
且在宴席上，崔太後還將此事廣而告之，眼下京中上下都在議論江挽書與宋珣不清不白。
若是再不將江挽書救出，她的聲譽可便要被毀了！
說話之間，秦默身上的殺意再現，他在思索，倘若殺死一個帝姬，在他被抓問罪之前，能夠救出江挽書。
只是在他動手之前，魏瓊月反而是笑了聲。
“本宮是來邀請秦將軍，陪本宮演一出戲的。”
秦默眼中仍是警惕。
“時間緊迫，若是想讓江挽書平安無事回來，你便乖乖聽本宮的安排，本宮可沒多少耐心解釋始末。”
猶豫了一瞬，秦默松開了刀把上的手。
“帝姬要演什麽戲？”
“你現在出宮，守在相府門口，營造江挽書已經回到相府的假象，無論宋珣用何種法子，你都不能讓他闖入，讓他深信江挽書便在相府內。”
秦默略一思忖，便想明白了：“難道陸夫人……在帝姬你那兒？”
魏瓊月笑了笑，“她在誰那兒並不重要，只要不在侯府便成，本宮交代你的，能做到嗎？”
秦默並不多言，魏瓊月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，但只要是有腦子的，都知道她已經護住江挽書了。
拱手，秦默恭敬而主動的，朝著魏瓊月拱手致謝。
“多謝帝姬出手相助，帝姬大恩，卑職感激不盡，日後帝姬若有難，卑職必竭力相助。”
以魏瓊月的地位，在她的跟前說這樣話的人，不計其數，但唯有江挽書與秦默所言，令她心中有所動容。
“本宮便說最討厭陸闕，不僅討厭他的為人處事，更討厭他獨具慧眼，有你這般實心眼的左膀右臂，本宮便是沒有這個福氣了。”
她像是在說笑，但實際上卻是在自嘲。
雖然她是大魏唯一且最為尊貴的帝姬，但實則真正有權的崔太後，而她雖是崔太後的女兒，但實則卻是崔太後手中一把稱手的刀。
她的婚姻、她的自由，她的一切，都聽由崔太後擺布，只為了能更順利的給崔太後鋪路。
而她的身邊，更是沒有什麽可信之人。
但秦默卻是看著她，認真道：“帝姬很好，無需與任何人比較。”
魏瓊月一楞，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，而秦默卻已垂下首，拱手道：“卑職先行一步，帝姬也多當心。”
*
很快，江挽書在金玉滿堂失蹤的事兒，便傳到了宋珣的耳中。
彼時宋珣還在慈寧宮，聽到這個消息，瞬間便沈下了眸色。
“一群廢物。”
侍衛單膝跪地，不敢吭聲。
崔太後察覺到異常，便問：“宋侯，可是出什麽事兒了？”
“回稟太後娘娘，只是家中的一些小事，末將須得回去處理，先行告退。”
不等崔太後答應，宋珣在象征性的拱了下手後，便沈著面色匆匆離去了。
在宋珣離開後，貼身嬤嬤才不滿道：“太後娘娘，這宋侯未免也太桀驁不馴了，面見您竟敢佩戴兵器不卸，在您沒同意他離開前，便擅自離去，著實是沒有將您放在眼中呀！”
“宋家人，都是這個個性，只要能讓宋珣為哀家所用，這些小事便不足掛齒，成大事者，何拘小節，只要借此除掉了陸闕，一個有勇無謀的宋珣，解決起來沒什麽難處。”
先將陸闕這個心頭大患給解決了，再去料理宋珣，如此軍權、政權都握在了她的掌心，整個大魏便是她的天下，天下唯她獨尊！
“吩咐下去，可以著手開始拔掉陸闕的那些黨羽了。”
有宋珣的配合，崔太後終於能夠肆意的施展拳腳，無論陸闕在江南究竟是生是死，只要能迅速的除掉他的左膀右臂，最後再直搗黃龍，陸闕便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！
“是，太後娘娘。”
*
在出宮的途中，侍衛將江挽書消失前後的事情，事無巨細的都向宋珣講述了一遍。
而宋珣在聽完了始末之後，當即便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。
“回侯府。”
聽到宋珣的命令，侍衛還有些奇怪：“侯爺，不去找江姑娘的下落了嗎？”
宋珣冷冷掃去一眼，“這麽多人，連一個人都看不住，傳本侯之令，今日看守的門房，拉下去杖斃，隨從的侍衛，各領二十鞭，再有下次，一律提頭來見本侯！”
之所以留著這些侍衛的性命，是因為侯府現在缺人手，不能一次性殺太多人，等他將江挽書找回來了，還需要這些侍衛繼續看著江挽書。
“屬下等知錯領罰！”
回了侯府後，宋珣徑自便去找宋老夫人。
“侯爺，老夫人今日累著了，已經歇下了，您有什麽事兒，等明日再說吧？”
宋珣剛到院門口，便被嬤嬤給攔住了去路。
顯然，宋老夫人這是故意不肯見宋珣。
而宋珣也沒有硬闖，反而是一甩長袍，二話不說，便就地徑直跪了下來。
嚇得跟隨在後的仆人們，也跟著一並跪了下來。
“祖母今日若不肯見孫兒，孫兒便就此長跪不起。”
嬤嬤見勸不動，便只能折身將此事稟報給了宋老夫人。
宋老夫人幽幽的嘆息了聲：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宋珣一進門，便開門見山問：“祖母，是您幫助阿挽逃走的，是嗎？為什麽，您是我的親祖母，您為什麽要放走阿挽？您分明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孫兒有多麽的愛她！”
“愛她的方式，難道是不顧她的意願，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嗎？無論你對她的感情如何，但她如今畢竟頂著首輔夫人的名號，你不顧一切將她留在侯府，可知會因此而毀了她的名聲？”
“你去外頭聽聽，如今這外面，都將你與她之間的關系，傳的多麽的不堪入耳，若是你所謂的愛，便是以毀掉一個人的方式來愛，那你便不配做我宋家的子孫，我也沒有你這般自私自利的孫兒！”
宋珣捏緊拳頭，咬緊牙關，“陸闕能用非常手段，強行將她從我的身邊搶走，便不是卑鄙小人，而我只是想讓她留在我的身邊而已，便是自私自利，不配為宋家子孫了？”
“珣兒，這是兩碼事……”
“我只知，她本是我的妻子！我只是讓一切回到原點，有何不可？有何之錯？更何況。陸闕勾結匈奴，害死父親，還讓他背上十萬冤魂的罪名，我與他之間，不死不休！”
宋老夫人一楞，“陸闕勾結匈奴？怎麽回事，這可是真的？”
“此事孫兒自會處理，無需祖母操心，祖母只需告訴我，您將阿挽藏在哪兒了，陸闕必須要死，阿挽只有留在我的身邊，才能安全，請祖母告知。”
說罷，宋珣便屈膝，朝著宋老夫人跪了下來，大有一番，若是她不肯告知，便長跪於此不起的勢頭。
宋老夫人嘆息：“我是幫助江丫頭離開了侯府，但我與她在金玉滿堂便分開了，她應當是被相府的人給救走了。”
“多謝祖母。”
宋珣起身便要離開，宋老夫人卻叫住他：“江丫頭親口承認，她已愛上了陸闕，哪怕是如此，你也不肯放棄嗎？”
一顆心，早便已千瘡百孔，尤其是在聽到所愛之人，已愛上他人，便是連呼吸，都牽扯著心臟，悲痛欲絕。
可宋珣卻依然固執而又沙啞的道：“至死不悔。”
宋珣本便打算硬闖相府，因為若是江挽書當真回了相府，相府的人必然是不可能放他進去的。
但等他到了相府，卻發現守門的，竟然是金吾衛上將軍，秦默。
“本侯有要事拜訪相府，讓開。”
秦默巋然不動道：“陸相不在府中，宋侯是要拜訪何人？若是拜訪陸夫人，那真是不巧，夫人身子不適，不見任何人，宋侯請回吧。”
原本宋珣還是不太相信，江挽書真的跑回了相府，畢竟如今相府其實是最危險的地方，但也可能，她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而眼下，秦默都從宮中跑了出來，守在了相府門口，那江挽書便真的很有可能回相府了。
她便這麽愛陸闕，哪怕在知曉陸闕很有可能已經死在了江南，而一旦陸闕回不來，相府很快也會被清算。
而她這個做妻子的，自然也是跑不掉，可她依然還要守在相府，哪怕會有性命之憂，她都要等著陸闕嗎？
有一種叫嫉妒的心理，瘋狂的在宋珣的胸口翻湧著，幾乎快燒毀了他僅剩不多的理智！
“本侯府中的郎中，醫術高明，猶如華佗在世，無論阿挽有任何不適，都能很快治好，既然陸相不在，本侯與阿挽也是舊相識，那便由本侯代為照顧一二吧。”
秦默將刀一橫：“宋侯，男女授受不親，更何況夫人已是□□，更不該與任何外男有接觸，請宋侯自重，好走不送。”
宋珣也失去了最後的耐心，鋒芒外露。
“秦默，本侯勸你莫要多管閑事。”
“不巧，陸相的事，便是卑職的事，宋侯若想見夫人，便先過卑職這一關！”
不過兩句話的功夫，兩道身影便交織在了一塊兒，一時之間打得難舍難分。
秦默的武功不低，而且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一般，與宋珣決鬥，所以一時之間，宋珣竟也是占不到什麽優勢。
打鬥下來，雙方的身上都負了傷。
而秦默身上的傷顯然更重些，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的，依然如一尊大佛，堵在相府門口。
大有一番，若是宋珣還要再打，他自是奉陪到底的架勢。
宋珣以手背拭去唇角的血漬，眸色陰沈的看了相府一眼。
“回府。”
意外的，宋珣竟沒有再繼續打下去，而是非常幹脆的轉身離開。
元忠不由詢問：“公子，您不打算將江姑娘接回侯府了嗎？”
“即便我今日強行將她搶了回來，她也是會想方設法的再度逃走，我要讓她，心甘情願的，自己回到我的身邊。”
他已經有了，更好的計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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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老夫人明白了江挽書的意思, 嘆息了聲道：“是珣兒沒有這個福氣，與你有緣無分，終歸是遲了一步。”
“侯爺是個極好的人, 他一定能找到有緣人，恩愛兩不疑的，只是侯爺他現在……有些想不通, 不肯放我走, 還請老夫人相助, 挽書感激不盡。”
自從被接回侯府後, 宋老夫人便一直在養身子，對於外面的事情倒是沒怎麽關註。
直到聽見江挽書這委婉的請求，才明白過來宋珣是做了多麽混賬的事兒。
當即便沈下了面色, 用力一拄手中的拐杖。
“這個小混蛋, 竟敢背著我，做出這樣的事情, 丫頭，真是苦了你了，放心，有我這個老婆子在，絕不會叫他犯糊塗做錯事兒的。”
有宋老夫人這個明事理的在, 至少能規勸住宋珣, 江挽書笑著感激，心中算是松了口氣。
“老夫人, 倘若您直接放我走, 守門的侍衛怕是不會輕易放人, 若是等侯爺回來，我怕是更走不了了, 不如這樣……”
江挽書貼耳與宋老夫人講了一下她的計劃，宋老夫人笑著認同：“還是江丫頭你心細，便照你說的來做。”
正打算動身，宋老夫人忽的又叫住她：“江丫頭，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，宋家的大門，永遠為你敞開。”
雖然至今也未傳來陸闕的死訊，但朝堂上的局勢瞬息萬變，萬一陸闕真的一敗塗地，作為妻子的江挽書，怕是也會被牽連其中。
宋老夫人的這句話，便拿整個宋家來給她做保，告訴她，哪怕將來沒了相府這個保護傘，宋家也會全力護著她，不會叫她因此而受到牽連。
這一份良苦用心，令江挽書心中無比動容，眼尾泛酸，心中酸澀。
“老夫人，多謝您，哪怕我與侯爺有緣無分，但在挽書的心中，您便是挽書的祖母。”
宋老夫人慈愛的摸著她的腦袋，忽的揶揄道：“若是丫頭你不嫌棄，我便認你做幹孫女如何？我們宋家人丁稀少，我膝下便只珣兒這麽一個孫兒，自小調皮搗蛋，你是不知，我有多麽的想要一個又乖又軟的外孫女兒。”
這倒是令江挽書始料不及，但她卻並未猶豫，笑道：“這是挽書的榮幸，等此間事了，挽書定來您的膝下盡孝，便當您是答應了，說出的話，可不許反悔。”
只是此間事是否能夠了卻，誰也不知，但江挽書和宋老夫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多說，算是給了彼此一個溫暖的承諾。
宋老夫人牽著江挽書的手往外去，到了門口，便被門房給攔住了去路。
“老夫人，侯爺離開前有令，江姑娘身子尚且虛弱，須得留在侯府，安心養身，不可離府。”
宋老夫人道：“江丫頭的身子已經好多了，今兒個天氣不錯，我讓江丫頭陪我出去置辦些衣物，買了東西便回，不會累著江丫頭的。”
雖然宋老夫人是要與江挽書一道出去，但門房卻不敢輕易放人，因為宋珣在離開前再三叮囑，無論發生什麽，都不能讓江挽書踏出侯府半步，否則便叫他們提頭來見。
“怎麽，我說的話也不管用了？你們好大的膽子！”
宋老夫人可是將門虎女，一聲厲喝，便叫門房腿軟跪地求饒。
“老夫人饒命，不是小的們不放人，而是侯爺吩咐過，倘若讓江姑娘離開侯府，小的們便要人頭落地，請老夫人可憐可憐小的們吧！”
便是連宋老夫人都不曾想到，為了將江挽書留下，宋珣竟然還下了如此死令。
她想了想道：“這樣吧，既然珣兒如此不放心，便讓侍衛們都跟著，而且有我這個老太婆在，還能怕江丫頭出什麽事兒嗎？”
侍衛們面面相覷，顯然還在猶豫。
“還不趕緊開門！”
見宋老夫人顯然是不耐煩惱火了，門房便也不敢再阻攔。
左右有宋老夫人陪著江挽書一道出門，而且還有侍衛們跟隨在側，只要買好了東西回來，應當也不會出什麽事兒。
“老夫人，江姑娘慢走。”
跨出侯府時，江挽書不由姑且松了口氣。
宋老夫人帶著江挽書去了金玉滿堂，身後跟著一幫帶刀侍衛。
而宋老夫人卻像是真的只是出來閑逛一般，帶著江挽書進了金玉滿堂，挑選襦裙。
“這件不錯，江丫頭你去試試。”
宋老夫人將一套襦裙遞到了江挽書的手中，同時給她遞了個眼神。
江挽書當即明白，抱著襦裙去了換衣處。
只是她剛進去，黑暗中便有一只手忽然伸了出來，捂住了她的唇，嚇得江挽書險些驚叫出聲。
“夫人，是我十一！”
聽到是十一的聲音，江挽書這才暗自松了口氣，點了下頭示意明白。
“夫人，情況緊急，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，您先隨屬下來。”
便見十一往墻壁的方向用力一暗，隨著哢噠一聲，出現了一道暗門，十一拿出火折子，在前方帶路，江挽書跟在他的身後。
甬道狹小陰暗，不知走了多久，直到眼前忽的柳暗花明，再出來時，卻是一個不知名的巷尾。
確定自己總算是逃出來了，江挽書才算是松了口氣。
“十一，你怎知那處有個暗門？”
來金玉滿堂也只是宋老夫人的一時興起，原本宋老夫人只是讓江挽書借著換衣裳的名頭，自己找機會偷偷逃走。
但十一的出現，帶著江挽書走了暗門，便成功解決了當下的麻煩。
十一回道：“金玉滿堂是大人名下的鋪子之一。”
江挽書：“……”
好家夥，是她低估了陸闕的財富，金玉滿堂可是京城最大生意最好的鋪子，沒想到竟然是陸闕的。
當然，若是先前江挽書接手了相府的中饋，便能清楚陸闕到底有多少資產了。
便當十一帶著江挽書打算抄小路回相府時，卻瞧見了侯府的侍衛在外面搜查，顯然，她們是發現江挽書不見了，這才急著到處找人。
只是眼下離相府還有一段距離，外面的侍衛這麽大張旗鼓的找人，甚至連過路的馬車都要盤查，怕是很快便會找到這條巷子來了。
便在江挽書心中飛快的思索著該要如何脫身之時，忽的一只稚嫩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流袖。
“江姐姐，隨朕來。”
江挽書側首瞧去，發現竟然是小皇帝，而且小皇帝還是一身太監的打扮，著實是叫她驚訝。
“陛下，你怎麽跑出宮了？”
小皇帝很有義氣的道：“當然是來拯救江姐姐的呀！”
隨著小皇帝繞過了巷子，巷口處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，江挽書一眼便瞧出，這是公主府的馬車。
“是皇姐給了朕令牌，朕才能順利出宮來找江姐姐的，皇姐說，這段時間，江姐姐你躲在公主府，宋珣再有本事，也沒法硬闖公主府，只管放心。”
原以為先前魏瓊月親自上門，沒能將江挽書救出去，她便已經放手不管了，卻不想，魏瓊月竟然如此細心盤算，江挽書心中大為動容。
因為她會被宋珣帶去侯府，便是崔太後搞的鬼，魏瓊月卻將她偷偷藏在了公主府，若是被崔太後知曉了，怕是會惹火上身。
可魏瓊月還是這麽做了。
這可不是一句為了報答當初的恩情，而能概括的。
更何況，此前魏瓊月已經幫過她許多次了，若是報恩，她早便已經報過了。
江挽書不再猶豫，跟著小皇帝上了馬車。
果然，侯府的侍衛也攔住了這輛馬車。
車夫厲喝一聲：“大膽，長寧帝姬的車駕，也是爾等庶民可阻攔的？還不趕緊讓開，驚擾了帝姬，殺無赦！”
侯府侍衛自然無權搜查帝姬的馬車，便只能退到了一邊。
而其中的侍衛長意識到事態不對，怕是找不到江挽書了，便一面派人前去皇宮稟報宋珣，一面繼續在街上搜查江挽書的下落。
*
皇宮。
秦默安排好了宮中事由，正打算悄無聲息的離宮，卻被一道倩影攔住了去路。
“秦將軍不在宮中恪盡職守，一身素裝這是要去何處呢？”
原本秦默的手都已經按在刀把上，殺氣四溢即將要見血封喉。
卻在來人走出陰暗處，露出了艷麗的容色後，刀把上的手一松。
“見過帝姬。”
魏瓊月開門見山：“秦將軍這是打算殺去鎮遠侯府，救出江挽書？”
“帝姬是代表太後，前來阻止卑職的？”
江挽書被宋珣帶走，這其中必然也有崔太後的手筆。
且在宴席上，崔太後還將此事廣而告之，眼下京中上下都在議論江挽書與宋珣不清不白。
若是再不將江挽書救出，她的聲譽可便要被毀了！
說話之間，秦默身上的殺意再現，他在思索，倘若殺死一個帝姬，在他被抓問罪之前，能夠救出江挽書。
只是在他動手之前，魏瓊月反而是笑了聲。
“本宮是來邀請秦將軍，陪本宮演一出戲的。”
秦默眼中仍是警惕。
“時間緊迫，若是想讓江挽書平安無事回來，你便乖乖聽本宮的安排，本宮可沒多少耐心解釋始末。”
猶豫了一瞬，秦默松開了刀把上的手。
“帝姬要演什麽戲？”
“你現在出宮，守在相府門口，營造江挽書已經回到相府的假象，無論宋珣用何種法子，你都不能讓他闖入，讓他深信江挽書便在相府內。”
秦默略一思忖，便想明白了：“難道陸夫人……在帝姬你那兒？”
魏瓊月笑了笑，“她在誰那兒並不重要，只要不在侯府便成，本宮交代你的，能做到嗎？”
秦默並不多言，魏瓊月雖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，但只要是有腦子的，都知道她已經護住江挽書了。
拱手，秦默恭敬而主動的，朝著魏瓊月拱手致謝。
“多謝帝姬出手相助，帝姬大恩，卑職感激不盡，日後帝姬若有難，卑職必竭力相助。”
以魏瓊月的地位，在她的跟前說這樣話的人，不計其數，但唯有江挽書與秦默所言，令她心中有所動容。
“本宮便說最討厭陸闕，不僅討厭他的為人處事，更討厭他獨具慧眼，有你這般實心眼的左膀右臂，本宮便是沒有這個福氣了。”
她像是在說笑，但實際上卻是在自嘲。
雖然她是大魏唯一且最為尊貴的帝姬，但實則真正有權的崔太後，而她雖是崔太後的女兒，但實則卻是崔太後手中一把稱手的刀。
她的婚姻、她的自由，她的一切，都聽由崔太後擺布，只為了能更順利的給崔太後鋪路。
而她的身邊，更是沒有什麽可信之人。
但秦默卻是看著她，認真道：“帝姬很好，無需與任何人比較。”
魏瓊月一楞，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，而秦默卻已垂下首，拱手道：“卑職先行一步，帝姬也多當心。”
*
很快，江挽書在金玉滿堂失蹤的事兒，便傳到了宋珣的耳中。
彼時宋珣還在慈寧宮，聽到這個消息，瞬間便沈下了眸色。
“一群廢物。”
侍衛單膝跪地，不敢吭聲。
崔太後察覺到異常，便問：“宋侯，可是出什麽事兒了？”
“回稟太後娘娘，只是家中的一些小事，末將須得回去處理，先行告退。”
不等崔太後答應，宋珣在象征性的拱了下手後，便沈著面色匆匆離去了。
在宋珣離開後，貼身嬤嬤才不滿道：“太後娘娘，這宋侯未免也太桀驁不馴了，面見您竟敢佩戴兵器不卸，在您沒同意他離開前，便擅自離去，著實是沒有將您放在眼中呀！”
“宋家人，都是這個個性，只要能讓宋珣為哀家所用，這些小事便不足掛齒，成大事者，何拘小節，只要借此除掉了陸闕，一個有勇無謀的宋珣，解決起來沒什麽難處。”
先將陸闕這個心頭大患給解決了，再去料理宋珣，如此軍權、政權都握在了她的掌心，整個大魏便是她的天下，天下唯她獨尊！
“吩咐下去，可以著手開始拔掉陸闕的那些黨羽了。”
有宋珣的配合，崔太後終於能夠肆意的施展拳腳，無論陸闕在江南究竟是生是死，只要能迅速的除掉他的左膀右臂，最後再直搗黃龍，陸闕便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！
“是，太後娘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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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出宮的途中，侍衛將江挽書消失前後的事情，事無巨細的都向宋珣講述了一遍。
而宋珣在聽完了始末之後，當即便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。
“回侯府。”
聽到宋珣的命令，侍衛還有些奇怪：“侯爺，不去找江姑娘的下落了嗎？”
宋珣冷冷掃去一眼，“這麽多人，連一個人都看不住，傳本侯之令，今日看守的門房，拉下去杖斃，隨從的侍衛，各領二十鞭，再有下次，一律提頭來見本侯！”
之所以留著這些侍衛的性命，是因為侯府現在缺人手，不能一次性殺太多人，等他將江挽書找回來了，還需要這些侍衛繼續看著江挽書。
“屬下等知錯領罰！”
回了侯府後，宋珣徑自便去找宋老夫人。
“侯爺，老夫人今日累著了，已經歇下了，您有什麽事兒，等明日再說吧？”
宋珣剛到院門口，便被嬤嬤給攔住了去路。
顯然，宋老夫人這是故意不肯見宋珣。
而宋珣也沒有硬闖，反而是一甩長袍，二話不說，便就地徑直跪了下來。
嚇得跟隨在後的仆人們，也跟著一並跪了下來。
“祖母今日若不肯見孫兒，孫兒便就此長跪不起。”
嬤嬤見勸不動，便只能折身將此事稟報給了宋老夫人。
宋老夫人幽幽的嘆息了聲：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宋珣一進門，便開門見山問：“祖母，是您幫助阿挽逃走的，是嗎？為什麽，您是我的親祖母，您為什麽要放走阿挽？您分明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孫兒有多麽的愛她！”
“愛她的方式，難道是不顧她的意願，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嗎？無論你對她的感情如何，但她如今畢竟頂著首輔夫人的名號，你不顧一切將她留在侯府，可知會因此而毀了她的名聲？”
“你去外頭聽聽，如今這外面，都將你與她之間的關系，傳的多麽的不堪入耳，若是你所謂的愛，便是以毀掉一個人的方式來愛，那你便不配做我宋家的子孫，我也沒有你這般自私自利的孫兒！”
宋珣捏緊拳頭，咬緊牙關，“陸闕能用非常手段，強行將她從我的身邊搶走，便不是卑鄙小人，而我只是想讓她留在我的身邊而已，便是自私自利，不配為宋家子孫了？”
“珣兒，這是兩碼事……”
“我只知，她本是我的妻子！我只是讓一切回到原點，有何不可？有何之錯？更何況。陸闕勾結匈奴，害死父親，還讓他背上十萬冤魂的罪名，我與他之間，不死不休！”
宋老夫人一楞，“陸闕勾結匈奴？怎麽回事，這可是真的？”
“此事孫兒自會處理，無需祖母操心，祖母只需告訴我，您將阿挽藏在哪兒了，陸闕必須要死，阿挽只有留在我的身邊，才能安全，請祖母告知。”
說罷，宋珣便屈膝，朝著宋老夫人跪了下來，大有一番，若是她不肯告知，便長跪於此不起的勢頭。
宋老夫人嘆息：“我是幫助江丫頭離開了侯府，但我與她在金玉滿堂便分開了，她應當是被相府的人給救走了。”
“多謝祖母。”
宋珣起身便要離開，宋老夫人卻叫住他：“江丫頭親口承認，她已愛上了陸闕，哪怕是如此，你也不肯放棄嗎？”
一顆心，早便已千瘡百孔，尤其是在聽到所愛之人，已愛上他人，便是連呼吸，都牽扯著心臟，悲痛欲絕。
可宋珣卻依然固執而又沙啞的道：“至死不悔。”
宋珣本便打算硬闖相府，因為若是江挽書當真回了相府，相府的人必然是不可能放他進去的。
但等他到了相府，卻發現守門的，竟然是金吾衛上將軍，秦默。
“本侯有要事拜訪相府，讓開。”
秦默巋然不動道：“陸相不在府中，宋侯是要拜訪何人？若是拜訪陸夫人，那真是不巧，夫人身子不適，不見任何人，宋侯請回吧。”
原本宋珣還是不太相信，江挽書真的跑回了相府，畢竟如今相府其實是最危險的地方，但也可能，她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而眼下，秦默都從宮中跑了出來，守在了相府門口，那江挽書便真的很有可能回相府了。
她便這麽愛陸闕，哪怕在知曉陸闕很有可能已經死在了江南，而一旦陸闕回不來，相府很快也會被清算。
而她這個做妻子的，自然也是跑不掉，可她依然還要守在相府，哪怕會有性命之憂，她都要等著陸闕嗎？
有一種叫嫉妒的心理，瘋狂的在宋珣的胸口翻湧著，幾乎快燒毀了他僅剩不多的理智！
“本侯府中的郎中，醫術高明，猶如華佗在世，無論阿挽有任何不適，都能很快治好，既然陸相不在，本侯與阿挽也是舊相識，那便由本侯代為照顧一二吧。”
秦默將刀一橫：“宋侯，男女授受不親，更何況夫人已是□□，更不該與任何外男有接觸，請宋侯自重，好走不送。”
宋珣也失去了最後的耐心，鋒芒外露。
“秦默，本侯勸你莫要多管閑事。”
“不巧，陸相的事，便是卑職的事，宋侯若想見夫人，便先過卑職這一關！”
不過兩句話的功夫，兩道身影便交織在了一塊兒，一時之間打得難舍難分。
秦默的武功不低，而且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一般，與宋珣決鬥，所以一時之間，宋珣竟也是占不到什麽優勢。
打鬥下來，雙方的身上都負了傷。
而秦默身上的傷顯然更重些，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的，依然如一尊大佛，堵在相府門口。
大有一番，若是宋珣還要再打，他自是奉陪到底的架勢。
宋珣以手背拭去唇角的血漬，眸色陰沈的看了相府一眼。
“回府。”
意外的，宋珣竟沒有再繼續打下去，而是非常幹脆的轉身離開。
元忠不由詢問：“公子，您不打算將江姑娘接回侯府了嗎？”
“即便我今日強行將她搶了回來，她也是會想方設法的再度逃走，我要讓她，心甘情願的，自己回到我的身邊。”
他已經有了，更好的計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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